英国选民做出了许多内外人士认为不可思议的事情。 与大多数民调机构的预测相反，英国民众在6月份以52票对48票的决定性结果投票决定退出欧盟。 尘埃尚未落定，所谓的“英国脱欧”的全部影响在一段时间内还不得而知。 但其影响已经是深远而重大的； 这次公投让英国首相戴维·卡梅伦（David Cameron）下台，给60多年来的欧洲一体化势头造成了打击，给英国商业的未来甚至英国自身的未来带来了不确定性。 然而，英国脱欧公投最具讽刺意味的结果是，它最终不太可能让任何人满意——即使是那些为脱欧而竞选的人。

在最好的情况下，欧洲统一是一项有远见和雄心勃勃的计划，是对导致20世纪灾难的有害的欧洲民族主义的拒绝。 1951年，由6个国家组成的欧洲煤钢共同体（European Coal and Steel Community）成立，后来被称为欧盟（European Union）。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欧盟扩大为一个有28个成员国的政治和经济联盟。 英国于1973年加入欧盟，但一直是一个不情愿的成员国，例如，拒绝加入欧元区货币联盟。

尽管英国在加入欧盟的历史上有些三心二意，但英国的亲欧盟（“留欧”）选民在投票后受到了重创。 欧盟存在重大缺陷，欧元区债务危机最令人痛苦地证明了这一点，但自由开放地进入欧洲单一市场给英国工人、消费者和投资者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好处。 英国在包括美国和中国等大国在内的全球经济中的竞争能力，将因失去成员国身份带来的议价能力和准入而大打折扣。

随着英国脱欧的长期影响变得越来越清晰，即使是那些投票支持脱欧的人也几乎肯定会感到失望。 从短期来看，保守党前伦敦市长鲍里斯·约翰逊和英国独立党领袖奈杰尔·法拉奇正在庆祝，约翰逊可能真的会成为下一任首相。 脱欧派中的仇外、反移民分子可能会对脱欧后可能实施的更严格的新移民控制感到高兴。 移民似乎在投票中发挥了关键作用，最近的一项民意调查显示，41%的英国选民认为移民是他们正在考虑的两个最重要的问题之一。

但英国退欧人士潜在的民族主义愿景充其量只是一种幻想。 法拉奇夸张地称之为英国的“独立日”，承诺英国将摆脱“布鲁塞尔官僚”的压迫，这可能只会加速英国作为世界大国的衰落。 脱欧逻辑大大夸大了英国在欧盟以外的经济和政治影响力，最终是一种倒退的英国民族主义。 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喷火式战斗机的形象和英国失去伟大的浪漫故事不会为未来建立一个更好的英国。 相反，当一个更加孤立的英国的现实变得清晰起来时，即使是脱欧派也可能会感到选民懊悔。

支持脱欧的民族主义者可能会对投票的另一个潜在影响——联合王国的分裂——感到更加失望。 苏格兰每个选区的大多数选民都投了留欧票，总票数以62比38的压倒性优势。 英国脱欧公投将让大多数苏格兰选民感到比以前更加失望，与威斯敏斯特更加脱节，苏格兰民族党领袖尼古拉·斯特金已经表示，再次举行独立公投“极有可能”。（在2014年的公投中，近45%的苏格兰选民选择离开英国，建立一个独立的苏格兰。） 绝大多数苏格兰选民希望留在欧盟，脱离英国可能是他们选择的路线。 这次投票的终极讽刺之处在于，那些强烈支持脱欧的英国民族主义者可能无意中加速了他们心爱的国家的分裂。

并非所有对欧盟的批评，因此也并非所有针对英国退欧的批评，都来自民族主义右翼。 左翼也对欧盟提出批评，认为欧盟是一种跨国的、制度化的新自由主义形式。 许多政治左翼人士希望将社会民主传统的最佳要素制度化的“社会欧洲”尚未实现。 欧盟的左倾批评人士曾包括工党领袖杰里米·科尔宾（Jeremy Corbyn），他们举出希腊债务危机期间实施的紧缩措施和英国的不平等，作为欧盟缺陷的证据。 但就像他们的保守派同行一样，来自左翼的脱欧人士肯定会失望。 脱离欧盟不会神奇地将英国转变为社会民主国家，如果苏格兰独立，剩下的联合王国将失去数百万可靠的左翼选民，从而成为一个保守得多的国家。

从更大的角度来看，这次投票和欧盟近年来面临的问题都指向了有关主权和民族国家性质的持续问题。 欧盟权力的性质和范围、成员国保留的国家主权的程度、成员国之间财政政策的未来以及欧元的命运等关键问题，将是欧洲未来面临的艰巨挑战。 英国现在投票决定不参与讨论，而是单独新濠影汇赌场行动。 但在主权和国籍方面，它将面临自己的挑战。 除了对苏格兰的影响之外，脱欧的投票结果可能会对北爱尔兰产生不稳定的影响，北爱尔兰以56比44的投票结果选择留在欧盟，而超过五分之一的坚定选民表示希望在脱欧投票前加入爱尔兰共和国。 越来越明显的是，这个国家只是名义上的联合王国。 但是现在结果出来了，选民们已经说了——他们要单干了。 然而，在适当的时候，即使是热情的脱欧派也可能希望他们选择了留下来。

John W. Mackey, a College of General Studies senior lecturer and associate chair of the Division of Social Sciences, can be reached at jmackey@bu.edu.